这已经是最后一期了哦!

我知道了

2020年06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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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版:楠溪江 副刊
2020年06月05日

爆米花·冻米糖

王乐天

小时候,爆米花师傅很常见,脸膛总是黝黑的,整天戴着的破帽子也是黝黑的,隔三岔五,他们就会挑着担子,一边是打爆米花的加热釜,一边是装煤球的箱子,木箱下层是与加热釜相连的风箱,来到离我家附近的晒谷场或弄堂口,摆上黑不溜秋、呈腰鼓型的密封加热釜,铺开竹簟(竹篾条编成的桶形盛具)、布袋,烧起煤球,扯开嗓子,大声吆喝起来:“打爆——米——花——打爆——米——花!”

每当声音从远处隐约传来时,正在玩耍的孩子们就会循声而去,围在旁边凑热闹。我自然也不例外,跑回家缠着母亲说肚子饿,要吃爆米花。母亲常常拗不过,就从米缸里舀出满满一勺籼米或粳米,带上糖精和一个可以盛放爆米花的米袋,拉着我过去。

此时的晒谷场、弄堂口早已围满了观看的人群于是,母亲也跟在歪扭的队伍后面,我则尽量往队伍前沿挤,目不转睛地盯着爆米花师傅的每一个动作。那情形像极了南宋范成大记录的吴地风俗“上元……爆糯谷于釜,名孛娄,亦曰米花。每人自爆,以卜一年之休咎”。

众目睽睽之下,师傅利落地将一碗碗的籼米或粳米从加热釜的上端倒进釜内,加点糖精,再合上机头锁口,架在煤球炉上方,然后一手拉风箱,一手不紧不慢地摇着加热釜,同时用眼睛观察着压力表。有时,他还会漫不经心地叼上一根烟。火苗一舔一舔,与加热釜的转动节奏十分默契。

约莫过了十来分钟后,釜内气压达到一定程度时,师傅就停止加热,将加热釜旋出炉火,迅速用一截钢管套住加热釜上端,一只翘起的小摁把,一头接上盛放爆米花的大布袋,然后扳起加热釜,朝向天空,悠长地喊出一声:“放——炮——啰——”见此情景,大多数孩子定会躲得远远的,捂紧耳朵,只有胆大的敢站在师傅后面目睹出炉的精彩瞬间,随着“嘣”的一声巨响,一缕白烟随之扩散,此时,爆米花的香气就迅速弥漫开来。但见师傅手里的那个大布袋顿时涨得鼓鼓的,师傅拎起布袋,左右上下摇晃,一粒不剩倒给了顾客,紧接着进入打下一炮的程序。此刻,孩子们就会争先恐后地去争抢溅落在地上的爆米花,把这些“漏雨之网”放进嘴里,大口大口地嚼着,脸上充满了兴奋和满足。而每逢爆米花师傅高兴时,就会朝你努努嘴:“娒,来来来,让你摇。”这时候,这名幸运的孩子会不顾一切抢先上去抓住摇柄,把黑溜溜的加热釜转得飞快,直到师傅喊叫停时,才恋恋不舍停歇下来,那兴奋劲就甭提了。

提起爆米花,就会使人联想到冻米糖。孩提时,喜欢甜食的我对它情有独钟,而父母也总会想方设法弄给我品尝。

其制作工序比较烦琐:先将上等白糯米炊熟,晒干,在室外冻上一个晚上,变得粒粒晶莹,经爆米花机爆成米花,然后将爆米花和由白糖、饴糖熬成的糖浆以及猪油按一定的比例,一道倒入抹了一层菜油的口型木头模子里,上面撒些桂花,再拿一个同样抹过油的擀面杖,将冻米糖擀平、擀实,稍凉后卸掉模子,切成一块块小长方块,就成为一个个黏黏的冻米糖成品。尽管当时民间制作的冻米糖较为简陋,却香甜松脆,成为一种受大众欢迎的美食。温州地区众多的冻米糖品种中,尤以乐清大荆的冻米糖最为纯正地道。现在的超市里,也可以很容易地购买到类似于冻米糖的甜食,如“米老大”系列;有时一些人家办喜事回赠宾客的小礼盒中,也会偶尔翻到一小袋装的像“泰国炒米”之类的零食,但相比之下,孩提时的冻米糖要硬一点,脆一点,当然味道也更纯正。

如今的爆米花早已“华丽转身”,沿着繁华的街道,不时看到一个个自动的爆米机。洁净的玻璃柜里放置一盏灯、一把勺、一个炒盘,随着营业员的手一转,盘沿就会不时地挤出爆米花来,原料大多为玉米,白花花,黄灿灿,充满了奶油香,大都用斗状纸盒包装。对这些“膨化食品”,我也会忍不住买上一盒,但总觉得不如当年家乡爆米花师傅用黑黝黝的加热釜制作的爆米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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