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辣螺蛳

·仇多轩·

燕子归来柳色青，池渠解冻螺蛳出。一切洋溢着春天的气息，蜇伏的鱼虾之类倾巢而动，快乐地游弋。

家乡虽然称不上水乡古镇，但是塘坝沟渠众多，盛产鱼虾、螺蛳、河蚌等。俗话说：清明螺，赛过鹅。清明节前两个月，是吃螺蛳的最好季节。由于营养价值高，再加上味美，烧螺蛳深受众人喜爱。

小城的卤菜摊上，或是巷口老奶奶小炉上钢筋锅里炖的，是一盆盆一锅锅的香辣味道的螺蛳。只需十多元，摊主就会舀上一大份给你，还送上牙签。回到家里，迫不急待者随手把螺蛳拿到嘴边用力一吸，肉就入嘴了；文雅些的，左手拿着螺蛳，右手拿牙签一挑，送入口中，一股八角、桂皮、辣椒拌在一起的鲜汁芬芳馥郁。

幼时，在帮家里干农活之余，我们一帮小孩子经常下到大水塘里和长长的河渠里，在松软的泥沙下、淤泥里，双手一摸，就可以摸到很多大小不一的河蚌、螺蛳。小伙伴们常把塑料盆放在水面上漂着，卖力在水中摸索着，迅速地把俘获品掷入盆中。如此反复，不出个把小时，就有丰盛的收获。

回到家，孩子们把河蚌、螺蛳放入大盆里，从塘中打来清水，撒少量盐，放上一夜，让它吐尽泥沙。第二天，耐心地用剪刀或老虎钳把一个个螺蛳的尖部剪断，把蚌壳掰开取肉，让大人煮河蚌，烧螺蛳吃。河蚌汤味美，螺蛳肉好吃，这是童年时代带来的印象。烧螺蛳时，炒锅放油烧至哧拉拉响，撒些葱姜、干红辣椒炝出香辣味，倒入螺蛳翻炒，等到螺口上的薄盖快要脱落时，添加适量、黄酒、白糖、酱油、盐等调料，再倒入开水，焖烧半小时左右即可出锅。无论是少时还是如今，这种烧螺蛳的做法变化不大，味道还似童年时代那般鲜美。

在乡村，孩子们摸出的河蚌、螺蛳吃不完，它们最后就成了鸡鸭的美味。加上青草的滋养，鸡鸭下蛋都勤些、大些，鸡蛋鸭蛋当然也成了美味，芬芳着乡间的幸福生活。

螺蛳做法较多，各有风味。螺蛳炒韭菜也是我喜欢的一道时令菜。夜雨剪春韭，田野里露天栽植的韭菜经过春风春雨的滋养，头刀韭味道鲜美，都留自家享用的。家庭主妇常寻思着做些特色美食奖赏激励孩子们，头茬韭菜准备割之前，就自己或让孩子们下河摸一些螺蛳，养上一两天挑出肉来，把韭菜拣干净，从院中拔下几棵葱蒜，从屋檐下拽几个干红椒，切碎拌在一起，经过爆炒，螺蛳肉香味从厨房飘散。盘中的韭菜偎着螺蛳，看着就引人食欲，吃着更觉有味。家人都对这道菜给予称赞，更是对全家紧密协作共创温馨和谐生活的肯定，辛苦操持全家生活的家庭主妇也是内心欢喜。

离开乡村，融入小城，我还对农家那些温暖而朴实的画面难以忘怀，也深刻地影响着做人处事。明媚的春天里，偶尔从摊上买一些螺蛳回家和家人一起品尝，仿佛回到了记忆中那些温暖的日子，感叹人生代代无穷已，幸福滋味更绵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