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版:青纱
2022年07月16日
母亲的目光
(外一首)
布日古德
母亲的目光
就像早霞,希望一点点冒红
一点点在炊烟里一缕缕地升起
她的目光也很短浅
常常在三四月盯着山野菜、婆婆丁
也常常在河边浣洗的时候,盯着一些鱼虾
母亲的目光总是温柔
不像父亲的目光带着旱烟味儿
她的目光有时候用花格格围裙兜着
兜满了的稀罕物,常常分给左邻右舍
小时候我以为
母亲就像一盘金灿灿的葵花
我一仰起头,就想搂着她的脖子
每当亲她,围着她转圈的时候
她总是说“我儿子长大了,又长高了一拃
傻孩子,别转了,晚上尿炕”
父亲的目光
识文断字的父亲
目光里总是带着野性
他的目光,在远方
他说,还是大城市好
顺垄沟找豆包,没出息
于是,父亲
常领着我去县城,去省城
上游船,逛书店,坐摩电
还常常去道外老独一处饺子馆
也把我一个人扔在太阳岛
他的目光就在我的背后
父亲的目光很长远
当我接到哈师大的录取通知书
我的父亲老泪纵横,像极了
大门口前弯下腰来的那一棵老榆树
我的儿子要走了,说着说着老父亲笑了
找个门当户对的媳妇留在哈尔滨
于是,父亲又天天去小车站的票房子
看哈尔滨的慢车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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