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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09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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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版:风采
2022年09月18日

身残志不残的薛范

□ 孙琴安

   本文字数:992

薛范走了,终年88岁。

他以译介苏俄歌曲而闻名中外。苏俄诗歌甚多,在中国影响大而流传广的只有两类:一类是普希金的诗;另一类便是《莫斯科郊外的晚上》等苏俄歌曲。前者已由戈宝权、穆旦等译介到中国,继而由冯春译出全集;后者则主要由薛范翻译配制,流行一时并传唱至今。因此,薛范的名字几乎与这些脍炙人口的歌曲连在一起了。

上海有个金秋诗会,每年举办一次,由上海翻译家协会主办。二十多年前,恰逢普希金诞辰200周年,冯春、吴钧陶特请薛范前来一起讨论筹备活动。他个头瘦小,其貌不扬,腿又残疾,论年龄,钱春绮、吴钧陶等都比他大,但大家对他都格外尊重,令我这个后生肃然起敬。

他那天就坐我边上,会议间歇,就与他随意谈起来。出于好奇与仰慕,很自然地就扯到他为何会译配起苏俄歌曲的话题上来,他微微一笑,然后像对一个老朋友似地向我娓娓道来:“我从小患小儿麻痹症,腿残疾了,整天与拐杖和轮椅打交道,却又不想虚度此生,总不能老坐着没事干。起初我学着弄无线电、半导体,后来发现自己的真正兴趣还是在文学和音乐上,好在我自修过俄语,又喜欢《喀秋莎》等苏俄歌曲,就壮着胆子干起来了。我的身体残了,但我的心志不能残啊!”

我钦佩地点点头,又问:“你现在是大名人了,电视台上频频亮相,在海内外又荣获了各种荣誉和勋章,有过许多风光的大场面,你觉得哪次印象最深,最令你感动?”他不假思索地回答:“是在北京中央电视台的一次颁奖活动上,北京大学一位满头白发的老教授,忽然走到我面前,对我说:‘我们都是唱着你翻译的歌曲长大的。’说完,向我深深地鞠了一躬。当时我很感动,可惜我只能坐在轮椅上无法还礼。”我追问:“为什么是这一次?”他回答:“因为我得到了认可和尊重。而他纯粹出于个人行为。”

二十多年过去了,其间我们虽仍有碰面,但多在公众场合,彼此只能打个招呼,或会心一笑,无法深谈。但他与我谈及的那些话,至今未曾忘怀。说老实话,当时对他所说的话并未有深切理解。如今想来,才似有所悟。

薛范的身体是残废的,但他的心志仍充满理想和追求;而有些人身体并未残废,但心志却残废了,一生荒废。再者,作为人格健全的残疾人,薛范很在意自己的存在价值,更希望能得到社会的认可和他人的尊重,这也是北大教授的鞠躬令他感动的主要原因。我最喜爱的世界名曲也不过五六首,没想到《友谊地久天长》《雪绒花》《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均出自薛范的译配。每念及此,他瘦小的个子在我心里就变得高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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