蚕豆

□ 吴子鸣

昨晚捏了捏蚕豆棵上的豆荚，感觉已经硬邦邦，所以今天一早起来就到地里采蚕豆。本来新蚕豆上市，尝鲜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可是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刚从地里摘来的嫩蚕豆吃在嘴里本应皮薄松软，可现在的感觉是有层老皮硬壳，好像是放在家里多少天的蚕豆。原因是这蚕豆并非自然成熟，而是因为缺少水分，和人一样，还没长大，就已经提前衰老了。

去冬今春，从小雪至谷雨，本来多雪多雨的季节，近半年天干地旱很少有雨水，严重的干旱导致农作物普遍欠收，我还多少有些收获，村上有几个老农种在高地上的蚕豆竟颗粒无收，从周边几个村庄村民的闲谈中得知，有的连蚕豆种都收不回。去年因为我没有种蚕豆，尽管好心的乡亲送上门吃了几回，但吃别人的心里总是过意不去。所以，今年种了较多的蚕豆，本以为今年蚕豆吃不了，没想到年成这样差，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说到种蚕豆我还是有些经验的。蚕豆比较好管理，原因是种下去后正是冷天，不像夏天种的黄豆那样需防虫害。记得十几年前我在厚庄服侍母亲的四年，年年种一埨蚕豆，到收获季节，每天早上去采上一小篮。蚕豆是从根部慢慢成熟的，我就从根部摘起，慢慢往上摘，拣正当好吃的采。每棵天天只采一、二结，这蚕豆粒粒如此，香脆松软，皮薄肉厚。不像城里店家卖的蚕豆，老的太老，小的太嫩。常州城里5月1日至15日是蚕豆上市的高峰，十元能买到五六斤，甚至一元就可以买一斤，可长途贩运来的蚕豆吃在嘴里都是厚皮货，原因是不新鲜。

蚕豆其实是个好东西，虽然它不像大米那样一日三餐必不可少。要说谷雨之后的应季菜，莫过于蚕豆了，在谷雨到立夏这段时间，家里的蚕豆，也迎来了收获期，这个食物，季节性很强，最开始的时候，可以去掉豆荚，里面的皮不用去，都会很鲜嫩，而随着立夏到了之后，哪怕是豆仁的皮，也得去掉，吃着才会比较鲜嫩。

老话说“春吃豆，胜过肉”，而春天分为三个阶段，孟春仲春季春，不同的阶段吃的豆子也不一样，像季春最具代表性的豆子，就是蚕豆。儿时我上面还有个长我三岁的哥哥，我母亲说他每餐两木甑（一种竹制的碗）蚕豆，吃的滚胖。他乖巧懂事，坐在家里看门却会唱许多歌，可惜那个年代贫困落后、缺衣少药，他在六岁时就过早地夭折了。每个孩子都是妈妈的心头肉，为此，母亲常常念叨而伤感不已。

虽然说今年蚕豆欠收，但我自家种的蚕豆吃吃还是足够的。那么蚕豆要怎么做才好吃呢？蚕豆炒牛肉鲜香滑嫩，春笋炒蚕豆清爽开胃，油焖蚕豆软糯入味，蚕豆炒肉简单下饭，而我更多的是在蚕豆中放一把剁碎的酸辣菜，过粥过泡饭。

抓住春天的尾巴，别错过这口时令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