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小菜园

◆张向荣

进入初夏时节，我家的小菜园里一天比一天热闹起来，一场只有开始没有停歇的竞赛每天都在菜园里举行。看着那些奋力向上攀爬的藤蔓和悬挂的果实，我不禁一次次弯下腰来向它们问好、致谢。

我家菜园不大，也就几分地的面积，可里面总是被各种蔬菜瓜果占得满满当当，人在里面劳作或行走，常常要侧着身子。这不大的菜园地，一年四季没有半分地闲过三天，各种蔬菜轮番种植，后茬接前茬，如同舞台上的“你方唱罢我登场”，唱戏的人在不停地调换，舞台则不出现“空场”。尽管所种的蔬菜瓜果极其普通，也无非是些萝卜、韭菜、白菜、茄子、辣椒、豇豆、黄瓜、丝瓜、西红柿等常见的蔬菜瓜果，但满足一家人生活的需要却是最终目标。

蔬菜瓜果的种子或秧苗一旦进入菜园后，都会不遗余力地发芽和生长，让家人的期待不落空。或许是它们知道，不长出家人希望的模样便有负于家人的劳动。要知道，为了让它们蓬勃生长，家人们从不吝惜气力，水和肥的供应也是源源不断。天旱或遇上连雨，没有一天不进菜园料理，不说家人是细心呵护，也可算得上是侍弄从不打折扣。

蔬菜瓜果在菜园里生长，仿佛在参加竞赛一般，没有谁甘愿落后。它们几乎是一天一个样，只是其竞赛的过程我们无法知晓，但结果却告诉了我们。这种竞赛的情形，进入初夏时节尤为突出，可能是夏天的气候最适宜竞赛吧！不是吗？那些豇豆禾、黄瓜禾爬上了架，差不多每天都要窜出几寸，到了该结豇豆和黄瓜时，你将豇豆似瀑布般披挂在架上，我将黄瓜悬挂在藤叶间。那些茄子、辣椒、西红柿秧苗栽下、站稳脚跟后，用不了十天半月，你开花我也开花，你结果我也结果，虽然花不同、果实不一样，但都是在争取早日走上家人的餐桌。它们之间竞赛的热闹，我们虽然看不出，但能够感知。

早年，我辍学在家劳动时，除参加生产队的劳动之外，也常到家里的小菜园里劳动。栽禾、浇水、施肥、搭禾架、锄草、培土，样样活都干，成为蔬菜瓜果的忠实守护者。我最喜爱做的事还有：早晨到菜园里去看看种的蔬菜和瓜果怎么样。每天走进菜园，看到的都是与头一天不一样的风景，也获得与头一天不一样的愉悦。头一天，那黄瓜禾还只是在架下，第二天却爬上了架；头一天，那西红柿还是青的，第二天却泛红了；头一天，那豇豆还只有三寸长，第二天却快一尺长了……每天见到满园的风景，看到满园的勃勃生机，或许还能听见它们竞赛的脚步声，无论是谁，都会兴奋不已。

我离开家去外地上学后，家里的小菜园主要是母亲和家人在侍弄，我只是假期回乡才帮帮忙。菜园里种什么，由他们决定；蔬菜和瓜果长得怎么样，也由他们的劳作决定。几十年过去，我每次回乡，去菜园看那免费风景的爱好依旧保留着。因为，每看一次那风景，我都会被感动一回。满园的葱绿都在告诉我，生活在继续，日子在前行。它们哪是蔬菜瓜果，分明是教导我热爱生活的老师啊！

一个小菜园，将生活的四季描绘得碧绿青葱、花团锦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