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评论】
名山事业读方老
——以《松风斋杂谈》之“谈树木”篇举隅
◆朱亚夫
很长时间以来,一直想写一点捧读方济仁老先生著作和文章的心得,但就是不敢贸然提笔。其中最主要的心理障碍有二。一是对他的人品,高山仰止,总有泰山压顶之感,尽管每每都是即之也温的春风如坐。二是对他的作品,“文如其人”的断语,在我十分有限的认知范围内,仿佛就是对他的专指。在我少说也有三十多年的印象里,老先生总是《诗经》里的样子,申申如也,夭夭如也。著作和文章亦如其人,文质彬彬,蔼然如翁,洵然君子言。这回,读过老先生《松风斋杂谈》和《宿松古今谈》两本近著后,心理终于破防。献芹也好,芹献也罢,再也顾不得许多了。“虽不能至,然心向往之”,就当是自我心灵之旅上一篇聆教应试的材料作文吧。
方济仁老先生,又名风生,笔名松风,松风斋应该是他的书斋名。一九三〇年十月出生于大赛湖之滨的千岭乡木梓村方屋。虽然已奔白寿之年,仍然身体健朗,精神瞿铄。二十岁上参加革命工作,六十四上从县领导岗位上退休,政声至今斐然。仅我所知,已出版诗文著作有《有鉴于斯》《江山揽胜》《往事悠悠》《松风斋吟草》《百年赞歌》《宿松古今谈》和《松风斋杂谈》等,计两百多万字。主编有《宿松吟苑(诗刊、诗报)》《宿松诗词楹联选》《小孤山古今诗联选》《石莲洞诗联荟萃》《南国小长城白崖寨》《黎河园碑林集》《宿松千家诗》和《宿松乡贤文化丛书》等,计六百五十多万字。从这些书名中我们便可清楚地看出,老先生所著所编无不情系桑梓,心在文化。守正于宿松文化传承,创新于民族文化自然。硕果满枝,芳华遍地。诚如《左传·襄公二十四年》所崇之君子所成:“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虽久不废,此之谓不朽。”
《松风斋杂谈》应该是一部随笔文集,从书名“杂谈”亦可看出。全书共收入方老“我为什么要写《百年赞歌》”“作风关系官吏的清廉与贪腐 有史可鉴”“谈树木”等随笔二十五篇,十六万余言。从百年大党建设新的伟大工程、建立新中国的辉煌历程,到“记住乡愁”、“缅怀双亲”、“勤劳俭朴家风代代传”,款款深情,娓娓道来,初心可鉴,使命在肩。“往事如烟不是烟,历历在目,怎能忘记过去;浮生若梦却非梦,事事是真,哪似一枕黄梁”(70岁所作“夕阳赋”)。老先生将自己九十六年来的人生阅历,以坚定的共产党员信仰为基,以平实真诚亲切的文字为石,为我们构筑起足供庇护的精神大厦,正可谓《周礼·太宰》一篇所言“所谓三物化民,三物者,六德、六行、六艺之谓也”(参见章太炎《国学概论》第120页)。欲得老先生为人为文之真谛,诚路漫漫其修远兮。
弱水三千,我取一瓢饮。读《松风斋杂谈》之“谈树木”,亦即读方老先生。
“谈树木”以树木对大自然很大贡献入题,直奔随笔主旨,引《诗经·甘棠》一诗统摄全篇进入社会生活。召公敬德爱民,政声人去后。当年树下决讼竟流传下甘棠遗爱、甘棠之爱和甘棠之惠等一组共情成语,连孔子精心删选《诗经》时,也无可挑剔保留其千古名篇的“思无邪”道德价值。老先生引全诗为启,用心用笔自有谆谆之意。这里仍然照单相抄,与诸君共享:
蔽芾甘棠,勿翦勿伐,召伯所茇。
蔽芾甘棠,勿翦勿败,召伯所憩。
蔽芾甘棠,勿翦勿拜,召伯所说。
接下来行云流水,老先生从自己所见之甘棠,小时候母亲煮叶为菜、原诗注解、诗中故事、社会意义和今存遗迹等方面,如数家珍,把我们一步一步带入文章所描述的亲切情境,并让我们徜徉其间而流连忘返。诗经的美,召伯的德,百姓之爱,作者的情,读者之思,都在一篇随笔里或被轻轻唤醒,或被深深触动,终于互荣互长。原来,所谓文章的教化,是可以这样“润物细无声”地做到的,并不需要摆什么架子板什么脸孔耳提面命、三令五申。
既然是“谈树木”,当然不能止于只谈甘棠。于是,文章宕开一笔,接着谈国中名柏、安徽名松、诗中名柳、树中名木、木中名茶名药等等,可谓既见树木,又见森林。洋洋洒洒,蔚为大观。沿着老先生随笔的林间大道一路走来,说是政论文、是科普小品文、是生态散文、是文史札记,似乎均无不可,直让你仿佛山阴道上,眼花缭乱心花怒放美不胜收。有德高望重的方老先生筚路蓝缕为我们导游,真是读者所幸,宿松后生所幸。
而相比我等,华实佑和吴云涛两位先生更是何其幸哉。一个得以为方老先生《松风斋杂谈》和《宿松古今谈》题写书名,一个则为之作序。序言正题为“贤者之范”,序中对方老其人其文有全面客观而深刻的认识和评价,对了解方老很值得一读。你会发现,其实方老自己正像一树树,历经九十六载风吹雨打,仍然枝干挺直,枝繁叶茂。无论以从政之德、为官之道,还是以君子人品、方家文章,无不舒展着甘棠之爱与甘棠之惠。早在十年前,妻子退休后去宿松中学办点事。等待中,不意在学校阅览室里读到方老的《往事悠悠》一书,一时便有些爱不释手。回家后,好像生怕忘了件要紧事似的,立忙跟我说:“一定要找方老要一本来。”后几天,我专门为她办到了。接下来的那几天里,这本书便成了我俩茶余饭后共同的话题了。烟火生活凭添些书香气,“吃嘛嘛香”,至今记忆犹新。
高山安可仰,徒此揖清芬。《史记·太史公自序》里记载司马迁写《史记》的初衷和向死而生的坚持,曰“藏之名山,副在京师,俟后世圣人君子。”自此,人们便称著书立说为名山事业,并作为一条成语承载着人们对这项事业的致敬。这里用作标题,还有另一重依山而寄之忱: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文章者,经国之大业”,首要正在于抚慰凡人心;而“不朽之盛事”,则在其生生不息之传承。方老以他厚重的人生和著述做到了。
即颂:方济仁老先生寿比南山不老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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