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无贼 为期不远

◆段佩明

上小学时，二叔是我们学校的老师。那时，他二十来岁，单身，校长把晚间看护学校的任务交给了他。学校偏居一隅，二叔胆子小，害怕夜的黑，每天晚上拉上我作伴，一起去学校睡觉。

有一年冬夜，寒风刺骨，屋如冰窖，爷俩衣衫单薄，扛不住寒冷，早早上床睡了。次日二叔醒来，见房门洞开，大吃一惊。是谁打开了房门？难道忘记关门？二叔满腹狐疑，警觉地扫视屋内，发现椅子上的一堆衣服不见了。惊恐之中，二叔唤醒我，两人起床，四处搜寻，未果。才穿几天的新棉袄丢了，我十分难过，蹲在寒风中嚎啕大哭。

俗话说，手莫伸，伸手必捉。三年后，此案告破，赃物悉数退还，遗憾的是，衣服全都给穿旧穿破了。盗贼是邻村的张某，他家有五个孩子和四个大人，一家九口，缺衣少食，日子过得捉襟见肘。二叔认识张某，对他的家境颇为熟悉。

后来，我离开了老家，在他乡求学和工作，儿时衣服被盗一事隐藏在记忆深处。

十五年前，我再次遭窃。那天，去南方某城出差，火车抵达后，换乘一辆公交车前往一个叫光明新区的地方，那里有一家企业是此行的目的地。乘坐公交车的人真多，排着长长的队伍。我排在队伍的前面，上车后找到一个临窗的空座坐下来。邻座是一位小青年，手里拿着一份报纸。

南方城市风景很美，道路两边的高楼和绿化带牵引了我的目光。一路风景一路歌，公交车晃晃悠悠穿越大街小巷，终于到了目的地。车子停稳，我从拥挤的车厢内闯出一条下车之路。

下车后，刚走几步路，忽然感觉左腿凉飕飕的。用手一摸，竟然摸在大腿肌肤上了。我心头一惊，急忙扭头察看，崭新的裤子被割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不好，遇上扒手了！我的脑海里突然闪现一个不祥之兆。之前，我听人讲过，扒手利用公交车上人多的隐蔽性，用刀片割开乘客的口袋，来盗取财物。想不到让我摊上了。

我习惯把东西放裤子口袋里，通常左边放钱包，右边放手机。钱包里放一些现金之外，还有身份证和银行卡之类。很庆幸，虽然裤子割开了，但是没有丢一件东西。估计是我起身下车，使扒手未能得逞。

公交车早就驶离站台，报警已经来不及，况且不一定能查出一个子丑寅卯，我自认倒霉，找一个无人之处，偷偷把破裤给换了。

光阴荏苒，岁月兴替。不久前，我回老家省亲，与二叔和几位乡亲在超市门口闲聊时，一辆小车疾驰而来，停在超市门口，一位满头白发的人下车后，径直走进超市。等他走过去，二叔悄悄告诉我，此人便是当年偷衣服的张某。假如不是二叔亲口相告，我真的不相信眼前衣着得体的老人，竟然是当年的“蟊贼”。

听二叔讲，张某在劳动改造期间，学到一手好缝纫技术。出狱后，国家刚刚实行改革开放，各行各业蓬勃发展，他利用学到的技术，开了一家缝纫店，生意红火得很，后来越做越大，缝纫店发展成制衣厂，张某成为远近闻名的企业家。二叔说：“国家的政策好啊，过去穷困潦倒的人，如今都已经脱贫致富，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说起蟊贼，大家七嘴八舌。坐在身边的乡亲说：“如今买东西都是网络支付，不仅方便快捷，而且还安全；大家出门很少带现金，让扒手无机可乘，导致“扒手”这种延续千年的职业在我国几乎销声匿迹。”

另一位乡亲接上话茬说：“这些年国家构筑‘天网’，让盗贼插翅难逃，他们畏惧法律的制裁，纷纷金盆洗手，改邪归正。”

二叔说：“随着就业门路的广泛，与其冒着受到法律制裁的风险，还不如通过自己的劳动来创造财富，那些蟊贼都会算这一笔账。”

确实！得益于国家良好政策，人民得以安居乐业，无需再为吃穿而发愁。与此同时，科技进步推动了社会的发展，在此背景之下，冀望“天下无贼”的美好愿景，在我国渐渐变为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