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顺

鸭肥、稻黄是秋天应有的样子，而当鸭子和水稻有机结合生产出――稻鸭米，无疑又给这个秋天增添了一份喜悦。

鸭稻米我并不陌生，早就听说是通过“鸭稻共作”而生产出的一种生态有机大米。最早起源于东北的五常市龙凤山水库一带。三年前的“五一”小长假，接到淮安区作协管广静的电话，相约几个文友去淮安施河镇，参观由她老公林介洪先生创办的稻鸭米生产基地。我很是惊讶，淮安也可以生产稻鸭米啦！于是便爽快应允了。

不过那时正值仲春，我们既没有见到稻子，也没有见到鸭子。不过并没有让我们失望，迎接我们的是遍地盛开的紫云英。一共才几百亩的稻鸭米基地，紫云英花就占了一半。那些紫、红、橙、黄、粉色的紫云英，和说得上名字的、说不上名字的野花夹杂在一起，或鲜艳，或淡雅，让人应接不暇。不知谁问：种这些紫云英是为了观赏吗？从体制内辞职办农场的林介洪告诉我们说，并不是完全为了观赏，紫云英固氮能力强，有利于促进农田氮循环，可以提高稻米的品质。欢迎你们秋天再来这儿，就可以看到成群的鸭子和连片水稻。

一晃三年过去了，一直没有看过“鸭稻共作”的场面。也许林介洪是为了兑现那年春天的承诺，今年深秋的一天，管广静发来信息，邀请我们再次到施河参观稻鸭米生产基地。并强调，这一次可以看到待收的稻子和鸭子，我再次爽快应允了。

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我们终于成行。车子出城后，金灿灿的田野有点晃眼，一派丰收景象。中巴车进入施河镇后，在鲁成村的一个路口，拐进了品味林生态农业园。下车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块“把诗歌写在田野上”的醒目牌子，这是多么有情怀的农场主啊！

我们仔细打量着他写在大地上的诗：田间的稻子正熟，沉甸甸地低下了头，在秋风的鼓动下，好似向我们招手。我想，那一排排整齐的稻子不就是诗行吗？这一粒粒饱满的稻子，不就是珠玑的文字吗？如此诗情画意，一帮人争相拍照、录视频，我想这些图文，不一会儿就会出现在有些人的朋友圈里和抖音中。此时此刻，不会有人想起耕种、施肥、治药这些俗不可耐问题，但对于在农村长大、亲历过耕种艰辛的我来说，想到了这些问题。

林介洪似乎猜出了我的心思。他介绍说，现在插秧实现了机械化，在秧插后15天左右，每亩稻田里放养15只出生20多天的小鸭，鸭子在秧苗间啄食吃虫代替了农药，游动替代了除草，鸭粪又取代了化肥，完全不需施化肥，喷洒农药和除草剂，在有机生态环境的鸭子也得到安全长大。我感慨到，想当年从弯腰插秧、顶着烈日耘锄，到涝了要排水，旱了要灌水，有虫灾要治药，整天都要在田间转，真是天壤之别。林介洪说，现在有机稻鸭米种植基地全部铺设了光纤，对生产过程进行全程监控，实现了物联网技术下的智慧农业。通过手机、电脑等设备随时随地进入公司农产品生产溯源平台，24小时监控水稻生长全过程，甚至可以直接掌握到稻田的水温、虫害等各方面信息，在办公室就可以指挥控制田间作业。

我们正在谈话间，远处传来“嘎嘎”的鸭群戏闹声，寻声望去，只见上千只鸭子在河里游弋，时而扎猛潜水，时而岸边觅食。这些曾经为秧田除草、耘耙立过汗马功劳的麻鸭，现已长大长肥，见到生人还有点腼腆，“哗”的一声便向远处游去……

不知不觉间太阳已经落山，中巴车在等待我们回城。哪知林总早已安排了晚餐，就在田间临时的工棚里。两张小圆桌上，三盆主菜十分眼熟也十分诱人。一盆白菜梗烧鸭子，鸭子就是刚才在水路游弋的某只，青菜就是长在沟边的白菜；一盆鲜美的土鸡烧毛豆米，鸡也是散放在堆渠边的土鸡，豆米也是田埂边长的；还有一盆是扁豆角烧肉，除肉是从集市上买的外，扁豆角也是自己农场长的。

味蕾不会撒谎，也许会辨识出乡土的气息。这些在河里撒欢的鸭子和遍野奔跑的土鸡，它们啄食土壤中的小虫，无形涌动的地气，贮存到它们的肉中，煮出来的白汤鸭、红烧鸡香气扑鼻，这些农家土菜，加上稻鸭米大米饭，让我们遇到了久违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