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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06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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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版:文苑
2025年06月23日

追忆“大葱”兄弟

本文字数:2396

□ 高 庆

 

“大葱”是我的发小蒋爱忠的外号,开始时叫“大忠”,因为“忠”和“葱”谐音,不久就喊成了“大葱”。转眼间他因突发疾病永远离开了我们,百味杂陈中始终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从得知他被送进医院急救开始,我几乎每个晚上都夜不能寐,脑海中总是闪现过去五十余年来与他相处的点点滴滴。

我们住在一个老埭上。老埭东西走向,中间有一条贯通南北的小路,以此为界分成了东埭和西埭,他在东埭,我在西埭。我们这代人男孩子居多,小的时候东埭男孩子和西埭男孩子分成了两个“阵营”,彼此间是“对立统一”的玩伴关系。说“对立”,平时各玩各的,有时还会玩些“抢地盘”的游戏;说“统一”,有时埭上组织集体活动如过年时组织舞龙灯拜年,大家都积极参加,此时就没有东西埭之分,统一代表“十圩”生产队。那时我和“大葱”已有私交,互有走动,印象最深的是,有一年一位姓王的木匠为我做了一把木头手枪,很逼真,有一天“大葱”来我家玩,我向他炫耀,他也很喜欢,于是两人商量着轮流拿去玩。逢年过节更是不用说,不是我去他家玩,就是他来我家玩,虽然那时候也没啥好吃的,但和小伙伴一起追逐打闹也是挺开心的。他的父亲待人友善,喜欢跟小孩子闹着玩,还给我起了个“司令”的外号。

从小学到高中,除了初中三年和高一同届不同班,其它时间我们一直同班,由发小变身同学,那关系自然更进一步了,放学后和节假日,我和他以及隔壁生产队的陆廷军、王成玉4个人,经常聚在陆廷军家开的小卖店里玩,那时谭咏麟的歌比较流行,我们还约定将谭咏麟的《水中花》作为我们聚会的会歌。小学毕业考试那天,我跟他坐前后桌,我用的老式圆珠笔无法固定,笔芯一写字就往里缩,我就用手捅他后背,想向他求援,结果被老师发现了,还以为我俩在作弊呢。现在想来那段时光应该是最轻松、最没有烦恼的,尤其对于他来说是如此,因为读初二那年,他的父亲开拖拉机送货时出意外不幸离世,从此15岁的少年心里蒙上了阴影。清楚地记得那天学校在电影院包场看电影,中途广播里播报:请初二(3)班蒋爱忠同学出来一下,你家里人找你。我一开始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下午放学回家后才得知此事,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去安慰他。他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才缓过劲来,但此事对他的影响一直都在。

他的成绩一向很好,初中三年和高一都担任班长,高二文理科分班,我和他都分在了文科班,第一任班长仍然是他,后来他辞职,我成为继任者。他的人缘也很好,与张方林、陈太康、施建、冯勇、魏成舜、陆春文等同学感情都很深,后来在一起玩了三十多年;他还和很多同学保持着联系,一直互通有无。高三时,他对美术产生了兴趣,一心想上高校的美术专业,但因为家境贫寒,在生活和梦想之间,他毅然选择了背负家庭的重担,这也成了他终身无法弥补的遗憾。他的学习能力很强,参加工作后,一直从事机械技术方面的工作,他勤奋好学,甚至还曾打电话跟我交流高中所学的数学计算公式。说实在的,文科生干理工科的活绝对不那么轻松,但在他的不懈努力下,他成长为单位的技术骨干,后来又担负起了单位技术总监的重任。

他的业余爱好很广泛:钓鱼圈里有他的传说,也许提他的姓名有人不认识,但是提他的网名“雅客V9”一个个都竖大拇指,他拿的钓鱼比赛获奖证书数不胜数;养花是一绝,庭院里满满当当栽种着各式花草,包括很难养的兰花等品种,经常有人去参观并讨教经验,其中不乏花店的老板;茶道也颇有研究,什么季节喝什么茶,什么茶对身体有什么样的功能等都如数家珍,到“76号”(他家的门牌号码尾数是76)去成了喝茶聊天的代名词,我有时晚归经过他家门口,只要看到客厅亮着大灯,必然要去凑个热闹,蹭杯茶喝;厨艺更是不在话下,烧一两桌菜简直就是手拿把掐,相交的知己兄弟都尝过他的手艺,他不光承包了家里的一日三餐,还曾短时间开过饭店,饭店名字就叫“雅客酒楼”。

得知他在南京某医院抢救的消息应该是他去医院治疗的第三天晚上,陆廷军打电话问我知不知道他的情况时我懵了,因为就在他被送去医院的当天下午我还跟他通过电话。听出他的声音似乎充满疲惫,我还跟他说感冒发热有几天了怎么不见好转,要抓紧去看看啊,他跟我说上午头疼得厉害,走路都是飘的,已经去医院挂过水了,在家躺着歇歇,明天再去挂水。没想到这竟成了我和他之间的最后一次通话。但我始终还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随后又从魏成舜和张方林同学处得到了证实。之后的几天,心理很矛盾,既想知道他治疗的进展,又自我安慰说没消息可能就是最好的消息。为抢救“大葱”,张方林更是跑前跑后,因抢救用血量大,他就号召同学朋友去献血;因治疗费用昂贵,他在高中班级群发起募捐。老师同学也很给力,纷纷慷慨解囊,希望用这样的方式去挽留本应处于壮年的生命。然天妒英才,他终因病毒性感冒引发急性心肌炎不治离世,前后仅11天时间。

按照老埭沿袭下来的传统,我要晚他一个辈分,碰到时我总是喊他“小长辈”,他总是说,我们从小玩到大,又同学这么多年,没必要喊长辈,那太生分了,在埭上你喊我长辈,平时我们就是兄弟。此时此刻,我只想说:“大葱”兄弟,你怎么走得这么急?连最后一句交代的话都没留,那次在你家里喝茶时,你不是跟我和廷军说好了咱老兄弟几个以后要多聚聚,一起慢慢变老吗?怎么这么快就食言了?你走得这么决然,让我们猝不及防,只能在背人处以泪洗面,这要花多久才能缓得过来啊?自从拆迁搬到后面居民点后,你是我去老埭的唯一动力,但从你走后这段时间,我白天都不敢从老埭经过,生怕睹物思人,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去老埭的勇气了?晚上更是无法入眠,因为无法接受今后的世界里再也没有了你。我宁愿相信你是有了更好的去处,才毅然决然丢下尘世的一切,我更相信你一定会在那边尽力护这边的家人周全,佑兄弟朋友平安。肯定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

文字在生死面前是那么的苍白无力,但却是寄托哀思最好的表达方式。“大葱”兄弟,你在那边要好好的,我们也会好好的。你永远活在我们心中,此生不渝。你一路走好,我们来世还做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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