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
冬天的村庄

■ 胡可群

 

北风呼啸,寒气袭人的时候,裹一身寒衣,不做任何打算,也不带一丁点的私欲,脚踩着冻僵的泥土,在黄海之滨灌河岸边的村庄行走,别有一番风味。

“天寒色青苍,北风叫枯桑。厚冰无裂方,短日有冷光。”似乎万木凋零,坡上也不见青青草,只有一丛丛被寒冬侵蚀得枯黄的芦苇在风中瑟瑟作响,所剩无几的芦花随风飘舞,显得势单力薄,无可奈何。季节就是这样,悄悄地改变着,同时轮回着。花花草草失去了往日俏丽的容颜,但并不意味着冬天就是萧杀和凄凉,一样的阳光,普照苍茫大地,总有几许温暖。麦子们正安分守已地在麦田里打盹,全然不顾大自然的冷漠,与其同在的油菜则多少有点弱不禁风,那就苫上一些稻草吧,权当御寒的冬衣,这个冬天才不会冷。

有多冷呢?村庄不怕,村子里的人们不怕。这个时候,冬天的村庄十分的安静,不变的小桥流水,不变的炊烟袅袅,不变的鸡鸣狗吠,寒流经过这里也要打住。只是见不到什么人影,也许青年人大多出去打工了,留守的是一些老人和孩子,还有操持家务、干些零星农活的妇女们,她们不会寂寞的,乡下的乐趣,玩玩牌,赶赶集,偶尔道听途说一些张家长李家短,想起了在外的男人就打个电话,说上三言两语,也算拴住了男人的心。

村庄里各家各户的日子是同样的,也重复着,慈祥的老人们坐在屋檐下晒太阳,两耳不闻庄外事,一心想着儿和女。当然,别忘了小村庄的这些:几只大白鹅早已饱着肚子在圈栏里困觉,茫然不知;肥肥的花狸猫眯起一度警觉的双眼慵懒地匍匐在墙角一隅,好像不知人间冷暖,肆无忌惮地贪图安逸,没有人嫉妒它的无所事事;倒是那条大黄狗,摇着尾巴屋前屋后漫无目的地转悠着,无寂寥中吠几声。

没有了绿色,村庄的树木似乎了无生气,虽然“寒风摧树木,严霜结庭兰”,但寒风中的这些树并没低头,反而迎风站立。不知何时起,喜鹊翩翩来临,在树梢上兴高采烈地安起了家,飞来飞去,缠缠绵绵,让村庄的时空有了十足的动感,也划破了村庄曾有的宁静。如果村庄是一个沉默的舞台,喜鹊就是这个舞台上最美的歌唱家,歌儿总也唱不完,唱首歌来乡亲听,百转千回几次闻。

寒天催日短,风浪与云平。冬天的黄昏来得快,没有城里下班了的车水马龙,村庄里固然不会有什么精彩,而是一如既往的恬静,只有顽皮的孩子们在大人们的呼唤中很不情愿地回家。这时夜幕默不作声地徐徐降下,掌灯了,吃完饭的孩子专心地做着作业,大人们不再是“抱膝灯前影伴身”,则坐在床上看冗长的电视连续剧,一天两集不过瘾,睡梦中想着下回分解。该睡了,月亮升起来,挂在中天,小村庄静得能听到一根针掉地的声音

总有天气阴沉的时候,灰蒙蒙的,兴许是要下雪了。是的,傍晚时分,“乱云低薄暮,急雪舞回风”,雪花片片落下,纷纷扬扬,飘飘洒洒,难得的雨雪“旋扑珠帘过粉墙,轻于柳絮重于霜”,村庄好似盖上了一层厚厚的棉被。一家人就坐在屋子里,围着煤炉,和串门的邻居大婶说说家长里短,明天早上该如何送孩子上学……翌日晨,打开门,哇!好一个洁白的世界,银妆素裹,分外妖娆,孩子在雪地里高兴得手舞足蹈,仿佛走进了童话世界,久违了的雪,没有比雪再让人陶醉、让人欢欣了!就在这雪海里踏雪而行,走向快乐,走向一个又一个幸福的明天。

行走在冬天的村庄,不觉得冷。这里是返归真的脱贫的小康征途,这里是无拘无束的靓丽的人居环境,村庄里人影依稀并不重要,因为瑞雪降临人间,年味就浓了,外出务工经商的人们将满载而归;没有蓊蓊郁郁的绿也不可怕,因了那名老话: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是的,严冬不萧杀,何以见阳春?春天的村庄同样是最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