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
我不是曹文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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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迎春

乡村固定了我的话语。回想起来,我在写它们时,有一种如鱼得水、顺流而下的轻松与自如。至今我还是乡下人。这是曹文轩说的,也是我想说的。 ——题记

我不是曹文轩,曹文轩在我心中就是一场梦。多少次,梦里,我成了曹文轩。尽管是梦,我仍沉浸在梦里。这梦的感觉,我扮演着这样的角色,是最令我开怀的了。我实在没有勇气也没有资格蹭曹文轩的热度,我只有虔诚的仰望、无限的膜拜。

我为什么不是莫言?虽然原因一定很多很多,终究我认为莫言离我家太远,所以我不做莫言。

我把自己当成曹文轩了。因为曹文轩和我是老乡,是地地道道的老乡哟!不是虚头巴脑的同乡,我们是一个县府的,曹文轩就在我们邻乡邻村。他绝对是我的骄傲、是我们大家的骄傲。

记得若干年前,父亲曾在我面前炫耀:曹文轩,我们还一起写过报道的。我知道曹文轩,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曹文轩在国内外文坛已风生水起。在家乡、在孩子们中间已掀起一股读文轩文、学文轩人的热潮。我父亲1942年出生,曹文轩生于1954年1月,父亲比曹文轩整整大了一轮,曹文轩1974年上的北大,在这之前高中毕业的两年时间里在当时的中兴公社报道组,我父亲在大纵湖乡报道组,交集就在这。父亲自得过:文轩,我们一起每年都去县里开会遇见呢,他小说写得好,报道没有我的强。这一点我不怀疑,小说家当然做的是更宏大的篇章,才不屑于你那豆腐块呢。

见到曹文轩之前,对他的恩师李有干却十分的熟识,一个身材高大清瘦的老人,是我们身边不多见的小说家。认识李有干老师已经有二十多年,他的小说特别是儿童文学创作在盐城本土影响很大,尽管如此,在我看来,他的学生曹文轩才是他最好的最成功的作品。学生和老师也是讲缘分的,关于他们师生俩的佳话,听说了不少。有时候想,之前我怎么没有遇到李有干这样的老师,好带我也走上文学创作之路。所以不仅仅是我以为,也几乎是一个共识:曹文轩和李有干老师是密不可分的,他们是盐城当代文学最高的标志。

我之前是没有真正见过曹文轩的,他的妹子、亦是作家的曹文芳却是相识多年的朋友。说出来会让人笑话,我和曹文芳认识了几年,都没有明确地知道曹文轩就是她亲大哥。只是在后来的日子里,文芳只要提到文轩,那种眉宇间露出的赞赏、自豪、骄傲和崇拜,简直让人羡慕至极。提到文轩,文芳一定是一口一个哥哥,别人听了第一反应就是嫉妒:我怎么没有这样出色的哥呢!令人欣喜的是文芳的女儿去年长篇小说也出版了,这于我不能不说是次沉重的打击,我的长篇什么时候能出来呢?在梦里,在路上,我还在长长久久的寻觅中。

文学是一场修行。曹文轩,当然是中国文坛的重量级大师,可惜我不是曹文轩,但我有一颗热爱文学的滚烫的情怀,但只有情怀显然是远远不够的,我没有气馁。在见到曹文轩之前,文芳不止一次说过,哥哥下次回来一定送书给你。我深信不疑文芳的真诚。就在前年冬天,文芳郑重地打电话给我:哥哥元旦回来,央视拍专题片!

就在这次的专题片拍摄中,文轩雨中撑船的把式,一下子征服了我。绝对纯粹的老把式,一个离乡离土四十多年的老汉了,撑船的娴熟自如,真不是一天两天的功夫啊。

其实那天我是近距离看着曹文轩跳上小渔船的,这里有一个我至今也忘记不了的细节。那天下了大半天的雨,大纵湖上烟雨朦胧。冷风冷雨冷心窝,拍摄计划只能被无情打乱。央视的李佳明打着伞完成了对话采访,导演坚持要一个曹文轩划着小渔船由近及远和由远及近的镜头。曹文轩极力配合导演的安排,看得出他的和善和对所有人的尊重。高高的湖岸,湿湿的船头,曹文轩一个跳跃就上了刚刚停稳的小渔船,因为船头水湿,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幅度很大的踉跄,刹那间我本能地被惊吓到了,身体也不由得跟着向前踉跄了一下。但随即,曹文轩一个快速收腹,双脚跟紧急着地前后摆动一下,整个身体又恢复了正常的站姿。现场的我是无法理喻这个惊险又唯美的瞬间的。那一刻,曹文轩泰然处之,这比他划船的优美姿势还优美,这也更确切地暴露了他前世是一个曾经行走在河网纵横的里下河的农民。而我的父亲偏偏与曹文轩、与乡村故土的关联有着先天的差异。父亲13周岁就早早完成他的乡村印记,离开少年不谙事的村庄进城读书。而曹文轩是23周岁去念的北大,在这之前他已是地地道道的农民。这就是先天的差异。

我一直在苦寻曹文轩文学源头的密码,这里的密码应该是由一串丰满生动充满奇丽色彩的故事连接而成。作家一定是细腻、敏感,生性多愁善感的,注定是由童年时期的病因才有这些难能可贵的心性。曹文轩小时候就得过一场几乎断送他小命的病。脖子上莫名长一个久生不愈的结,村里和曹文轩长了一样肿块的小男孩不长时间就在一个深夜离开了人世。曹文轩尽管幼小年少,在大家面前装着若无其事,自己却背着家人偷偷躲到小河边嚎嗓子、流眼泪。盼儿病好转心切的做小学校长的父亲不惜一切代价,也是抱着试试看再赌一把的念头,抱着曹文轩一路长驱直奔上海大医院。苍天有眼,在对的时机遇到了一个老中医,在死神手里夺回了曹文轩的性命。中医带着佛性,老中医更是自带神性,仙气十足留着长须的老中医盯着曹文轩雪亮的眼眸不由感叹:这孩子大难不死,长大必成大器。信与不信都没有关系,关键是曹文轩真的成了文学的大家。

老中医一言万方。